第六章 陈年案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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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现场的描述,很是清楚。现场是一个二十几平方的房间。死者叫做林东方。他躺在屋子里的床上,肚子被利器剖开。里面的五脏六腑都没有血迹,每一样都被拿出来过,清洗之后,又塞了回去。床上和地上也没有血迹。没有脚印,手印一类的遗留。死者是满足的表情,微带笑意。门窗紧闭。定为他杀。并且屋子里面有一种奇怪的味道。不能确定味道的来源。
我这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,这个问题说难不难,说简单也不简单。因为只能靠推测。我说道:“你想想,当时的那种情况,公检法都失去了作用。要不是这个死者的身份特殊,又有谁会在意呢?”
刘大爷抽了一口烟,眯着眼睛,自语道:“六九,六九,六九年。”
大孟扔下了手中的案卷,跑到我的身边。看了看我手中的案卷。皱了皱眉头:“可是这个,只有一个开膛的,其他的呢?”
大孟看着我拿着案卷发呆,问道:“怎么了?有线索了?”
猛地睁开眼睛:“却是有这么一个案子。不过当时我在牛棚里。他们只是把老局长找去了。只是做了现场勘擦,就没再查下去。老局长回来的时候,和我们聊过。大家对这个案子都很奇怪。我记得那个人是被开了膛的,现场却没有血迹,更没有脚印和手印,而且肚子里面的每个家伙,都被清洗过。这个案子我们都很感兴趣,可惜后来不让我们查下去了。不过却收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。”
老爷子点了点头,我们跟他走了出去,到了传达室,老爷子给我们到了一盆水,让我们两个清洗干净。我们给老爷子点上烟,我问道:“刘大爷,您原来也是这里的?”
大孟赶紧伸手挡住:“老爷子,你先别痛说革命家史,我们出去聊,这里面灰忒大。”
大孟抓了抓头:“果然有,只是又是一个悬案。可是这里为什么只是描述了。斩首的案子,其他的案子又是一笔带过呢?”
我和大孟点了点头。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,已经快两点了。我起身说道:“刘大爷。我们走了,您休息吧,改天我们再来。”
刘大爷想了想:“知道啊,就是现在的清水胡同,解放前叫甜水胡同。”
我们两个坐在一边的架子上,看着对方。飞尘和汗水粘到了一起,在被我们擦了几下,两个人都变成了大花脸。我们相视而笑。说着对方的模样。突然,我瞥到,在房间的一角,还有几个大箩筐。里面还有案卷。
我点了点头:“那是我的爷爷。”
一阵沉默。大孟问道:“刘大爷,你知道当年老局长在六九年办过一个案子,是一个革委会的领导被杀的案子吗?”
我和大孟对视了一眼,走了出去。
我回过神来,点了点头:“对,有线索了。我找到一份文化大革命时候的案卷。是个开膛的案子,也是悬案。而且,这个现场勘查记录是我爷爷做的。”
大孟想了想说道:“不知道,我只知道清水胡同。我们这里好像没有甜水胡同。”
大孟点了点头,又叹了口气:“哎!可惜你的爷爷已经不在了。要不我们还可以问问老人家。”
那声音是属于刘大爷的。我们两个松了一口气。大孟说道:“我的老爷子,你可吓死了我。”
我摇了摇头。大孟让自己镇定了一下,叨咕着:“幻觉,幻觉。没事。”
老爷子笑了笑:“说话算话啊,可一定要来。嘿嘿!”
刘大爷瞪大了眼睛:“怎么不认识,那是我们老局长。老刑警了。”
门突然被打开了。我们两个吓得从架子上蹦了起来。惊恐的看着门口。一个声音响了起来:“我说不让你们来这里吧,你们非得来。你看看,多脏,多脏。”
我发现。这些案卷都是文化大革命时期的。里面有很多奇怪的案子,奇怪的不合逻辑引人发笑。看来那时候的人们是疯狂地。
我们两个又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。箩筐里面的案卷的灰尘更厚。我们把箩筐倒置,把里面的案卷都到了出来。一时间,两个人都看不见对方。只能看到手电的一道光柱,里面满是飘动的灰尘。我们用手在面前扇了扇。拿起里面的案卷,小心的打开。
大孟把手电移了过去。点了点头:“果然,来吧我们不能放过一点机会。”
泛黄的纸片上,用钢笔写的都是繁体字。异常的工整,好像是印上去的一样。
我说道:“大孟,你看,哪里还有案卷。”
我笑了笑,问道:“那您认识卢义山吗?”
我又吃了两口面条才抬起头:“有关系是一定的了。可是那个革委会领导的家,不知道会不会在清水胡同。不过不管在不在,我们也要到那里查一查了。”
有了这点线索,我们两个都感到很有动力,又仔细的寻找起来,知道把架子上的所有案卷一一都看了一遍之后,就再没有什么收获了。
刘大爷嘿嘿一笑:“就是后来的革委会领导,对我们要比以前好得多。街上的人也传闻,说是那家伙太狠,得了报应。所以后来的人也多少有点害怕。”
大孟点了点头:“好啊,你明天上来找我吧。正好我要到现场复查,还要带上两个小师妹,到时候可以给你介绍介绍。”
大孟说道:“那个红点是什么?”我们都把手指拿开,页面还是原来的样子,哪里有什么好像鲜血一样的红点。我和大孟都愣住了,大孟看着我:“你看到了是吧?”
内容大概是这样的:在民国二十八年春天的一个下午。在本市的甜水胡同发生了一个命案,有一个叫做陈天明的人被杀了。陈天明四十五岁,独居,没有配偶也没有子女。死的时候,他的头是放在身边的,而身体是坐在椅子上的,头上七孔流血。身上没有伤痕。家中门窗上锁,不可能有外人进入。死态恐怖,情况诡异,案件一时不能侦破,定为悬案。并且和最近发生的,斩首、开膛、分尸、碎内脏、扒皮等等悬案,做并案处理,恐怕是一人所为。又怀疑有鬼神之说。可是怪力乱神只事捕风捉影,也不得实据,无法定案,只能一并悬起,待日后有所发现。
我摇了摇头:“能有什么事,不过是个红点。不管他,我们继续找找。”之后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找了。在那十年浩劫中,留下的东西要不就很奇怪,要不就不合逻辑。我们只好放弃了。不过有了这两个线索,也是很值得的。我两个累坏了,这是个又费神,又费力的工作。刚坐在架子上喘了口气。
这时间,大排档里面的人也不多了。我说什么也不喝酒了。大孟也只好陪我吃着面条。我们晚上都没吃饭,不过好像有点饿过劲了。吃了几口面条,竟然有点吃不下去了。大孟放下筷子,点了支烟,说道:“看来地点很集中啊,就是清水胡同哪里。很多的案子都是在那里的。会不会是地点问题呢?”
我和大孟都睁大了眼睛:“什么效果?”
我看着案卷,说道:“这民国二十八年,要算起来,就应该是一九三九年,不过甜水胡同在哪里?”
我想起了爷爷,也是一阵伤感。再看看案卷。突然发现,在页面上竟然有一个鲜红的小点,就好像一滴血,竟然慢慢地胀大。我好奇,伸手摸了过去。可是触到的却是大孟的手指。我看了看大孟。
我点了点头。大孟又问道:“哪去了?”
大孟点了点头:“恩,这个案件距离民国的案件大概有三十年左右。我看我们应该再找找。”
我和大孟向门口走去,都要到门口了,大孟突然转过身来,问道:“刘大爷,你知道甜水胡同吗?”
突然在一个一九六九案卷当中,我发现了线索。那里说的是一个开膛的案件。一个所谓革命委员会的领导。一个人在家中,被开了膛。不过当时的公安机关已经不怎么管事了,人人自危。那些红卫兵小将们,斗斗人,抄抄家还很在行,可是碰到这样的刑事案件,还是有点害怕的,只好把老警察又找回去,勘察现场。
刘大爷笑了笑:“那是啊,干了一辈子警察。说让我退休。我在家呆着难受啊。就在这里呆着才舒坦。”
刘大爷看了大孟一眼:“年纪轻轻的,胆子这么小。怎么当侦查员。想当年,我……”
我看着这份简单可是详尽的记录。感到有些亲切感。再看看后面的署名,是“卢义山”我睁大了眼睛,我说为什么看着这些记录有些亲切感,因为记录的人竟然是我的爷爷。爷爷当年也是这里的警察。不过前些年已经去世了。他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事件,可是这个记录绝对是爷爷亲自写的。
刘大爷笑了笑:“你进来的时候,我就看着你像。可惜啊,那么好的人。不在了。”
我点点头,因为在我的记忆里,我们这个城市也没有甜水胡同。我继续说道:“你看看,这里的时间对上了。都是春天。也都是一个人独居。肯定是有所联系的。”